開車走在黑龍江上

    2013年2月(yue)3日，以(yi)演(yan)唱(chang)校(xiao)園歌(ge)(ge)曲著稱的臺(tai)灣(wan)歌(ge)(ge)手潘安邦辭(ci)世，他唱(chang)的《外婆的澎湖灣(wan)》，我至今記憶猶(you)新。那溫文如玉的歌(ge)(ge)聲(sheng)，那飄逸、從容、靜(jing)謐(mi)的感覺，在(zai)我離(li)開北紅村(cun)，前往北極(ji)村(cun)時，感受到了。

    從北紅村前往北極(ji)村，有209省道，但我不想那么走，我想沿著黑(hei)龍江走過(guo)去。其(qi)一，比走公(gong)(gong)路近了30多公(gong)(gong)里；其(qi)二，沿著江走的感覺更(geng)好些。

    離開村子不久，看見一個岔(cha)路，經(jing)過打探得知，往上去的土(tu)路是(shi)“國防(fang)道”，往下伸到江邊的是(shi)“江道”。也就是(shi)說(shuo)，在江面上的道路。

    于(yu)(yu)是，我把(ba)車又(you)一次開(kai)到了(le)江(jiang)面(mian)上(shang)(shang)。或許有(you)人會疑問，冰層(ceng)安(an)全嗎？能(neng)確保汽車安(an)然無恙嗎？答案(an)是肯定的(de)。別(bie)說汽車了(le)，就(jiu)連飛機(ji)(ji)(ji)都能(neng)在冰面(mian)上(shang)(shang)降(jiang)落。比如(ru)，1978年4月(yue)，南朝鮮的(de)一架波(bo)音707客(ke)機(ji)(ji)(ji)偏(pian)離航線，進入前蘇聯領(ling)空，臨(lin)近(jin)北方艦隊核潛艇基地(di)上(shang)(shang)空。蘇—15起飛攔截，客(ke)機(ji)(ji)(ji)未有(you)回應，于(yu)(yu)是，蘇方命令開(kai)火(huo)，向(xiang)客(ke)機(ji)(ji)(ji)發射了(le)2枚導彈，其中(zhong)一枚擊(ji)中(zhong)機(ji)(ji)(ji)翼，受損(sun)客(ke)機(ji)(ji)(ji)迫降(jiang)在一個冰湖上(shang)(shang)。

    一般人(ren)都知(zhi)道1983年的007航班(ban)被擊落的事(shi)(shi)兒，知(zhi)道707冰湖迫降的人(ren)似乎不(bu)多。事(shi)(shi)實上，這是我小(xiao)時候在《航空知(zhi)識》里看來(lai)的。

    很多年以前曾聽說，黑龍江(jiang)有些(xie)地(di)方(fang)不通(tong)公路，只能等到寒冬臘(la)月，江(jiang)面冰封之后，在江(jiang)面上跑汽車。今天(tian)，我終于(yu)親身體驗了這種說法。

    正(zheng)在興奮(fen)中(zhong)，低頭查看(kan)導(dao)航儀，發現(xian)我已經越(yue)過了中(zhong)心線，正(zheng)在逐步接近俄羅斯。

    往右手看過去，果不其(qi)然，此(ci)時俄羅斯已(yi)經(jing)近在(zai)咫(zhi)尺，目測(ce)大約只有100米。 

    而左手邊的中國已(yi)經遠(yuan)離(li)我，起碼得有200米。

    此(ci)時，手(shou)機響了(le)起來，掏出(chu)一看：中國(guo)移(yi)動祝(zhu)我(wo)俄羅斯(si)之旅愉快(kuai)。還順(shun)便(bian)告訴我(wo)，從現在開(kai)始，打電話的費(fei)用(yong)是(shi)33.99元/分鐘(zhong)。得，我(wo)確實是(shi)出(chu)國(guo)了(le)，而(er)且是(shi)非(fei)法的。

    內心開始變(bian)得忐忑不安起來，心中(zhong)不斷盤算，非法越境得判幾年？正在胡思亂想(xiang)，右手邊又(you)出現一(yi)個俄羅(luo)斯的觀(guan)察哨。看了(le)看上邊沒有荷槍實彈的軍(jun)人，心里才踏實了(le)。

    其實，我并非(fei)擅(shan)自(zi)越境，我一直(zhi)是沿著車轍行駛(shi)。

    此時已經接近(jin)中午(wu)，車外溫(wen)度(du)是零(ling)下(xia)32攝(she)氏(shi)度(du)。人(ren)們心目中的(de)漠河(he)(he)，是個零(ling)下(xia)四五十度(du)的(de)地(di)(di)方(fang)，實(shi)際上(shang)，任何地(di)(di)方(fang)的(de)溫(wen)度(du)都(dou)不會一(yi)成不變，漠河(he)(he)確(que)實(shi)有過(guo)很低的(de)溫(wen)度(du)記錄，但不能代表人(ren)家那(nei)天(tian)天(tian)都(dou)是超(chao)低溫(wen)。這(zhe)次(ci)我的(de)運氣很好，零(ling)下(xia)32度(du)可能會讓很多人(ren)覺得可怕，但您如果親自來(lai)感(gan)受一(yi)下(xia)，就(jiu)會發現沒那(nei)么厲害。只要衣(yi)服穿(chuan)得合適就(jiu)行(xing)了。事實(shi)上(shang)，雖然(ran)絕大(da)多數人(ren)喜(xi)歡熱勝過(guo)喜(xi)歡冷(leng)，但我覺得冷(leng)比熱好對付，面對寒冷(leng)，多穿(chuan)衣(yi)服就(jiu)是了，可熱呢？再(zai)怎么少(shao)穿(chuan)衣(yi)服還(huan)是熱呀。

　　在一(yi)個(ge)叫二十九站(zhan)的地(di)方，把(ba)車子開上岸，因(yin)為，遠(yuan)遠(yuan)看到，這里(li)有很多建筑。

　　走近才(cai)看到，這(zhe)里(li)是建(jian)給游客觀賞的(de)圣誕村。在芬蘭(lan)的(de)拉普蘭(lan)有(you)(you)(you)個圣誕老人(ren)村，據說(shuo)圣誕老人(ren)平時就住在那里(li)，只有(you)(you)(you)平安夜時，才(cai)坐著一大群鹿(lu)(lu)拉的(de)雪(xue)橇(qiao)，挨家送禮物。（圣誕老人(ren)到底有(you)(you)(you)幾只鹿(lu)(lu)，我也(ye)沒弄明白(bai)，有(you)(you)(you)的(de)書(shu)上寫(xie)9只，有(you)(you)(you)的(de)寫(xie)12只。）

    據說(shuo)，圣(sheng)(sheng)誕(dan)老人(ren)確(que)有其人(ren)，他是(shi)公元(yuan)4世紀的一位天主教(jiao)徒，是(shi)個很(hen)富(fu)有，同時又很(hen)善良和慷慨的好人(ren)。芬(fen)蘭的圣(sheng)(sheng)誕(dan)老人(ren)村地處北(bei)極圈，漠河雖然(ran)離北(bei)極圈還(huan)(huan)遠，但這(zhe)一帶環境優美，冰雪(xue)皚皚，借這(zhe)個話題弄點(dian)兒(er)娛樂(le)，還(huan)(huan)算不錯(cuo)。

    不遠處，還(huan)有個(ge)(ge)大房子，原來是(shi)個(ge)(ge)還(huan)沒(mei)開業的(de)滑雪(xue)場(chang)。在這里(li)經營滑雪(xue)場(chang)應該比較省錢，因為天然(ran)雪(xue)就夠了，無(wu)須人工造雪(xue)。不過(guo)，滑雪(xue)場(chang)規模很小，看上去，只是(shi)個(ge)(ge)適合初學者娛樂用的(de)滑雪(xue)場(chang)。

    此時(shi)，已經是正(zheng)午時(shi)分(fen)，可太陽卻(que)很低(di)。

    草(cao)草(cao)估算，太陽與地平線的夾角不足(zu)15度。

    進入北(bei)極村，看到數個工地(di)，看來北(bei)極村正在大興土木，發展旅游。

    發展(zhan)的資本，是(shi)因為“北(bei)極”二(er)字。雖然人(ren)們習慣把這兒叫北(bei)極村，可人(ren)家實際上是(shi)個鎮。

    村內到(dao)處都(dou)是客棧，平時住宿(su)費用100元，每年6月的夏至(zhi)前后，要漲到(dao)800元左右。

    您可能覺得很驚訝(ya)，其(qi)實，還有更貴的(de)(de)呢。看到(dao)一家(jia)很氣派的(de)(de)旅(lv)館(guan)(guan)，進(jin)(jin)去打聽(ting)，眼下(xia)的(de)(de)房價是1200元(yuan)，不知道(dao)這家(jia)旅(lv)館(guan)(guan)到(dao)了(le)6月份得什么(me)價兒。不光是住宿很貴，吃(chi)飯也是如此。路過(guo)一家(jia)飯館(guan)(guan)，想進(jin)(jin)去吃(chi)飯，只見(jian)3個游客正圍攏(long)在收(shou)銀臺(tai)前(qian)，激烈地爭吵(chao)著。聽(ting)了(le)幾(ji)句，我就(jiu)離(li)開了(le)，因為我實在不想被宰——這3個人(ren)吃(chi)了(le)一頓飯，幾(ji)個簡單(dan)的(de)(de)家(jia)常菜，要(yao)價300元(yuan)。

    北——是這個小(xiao)村(cun)最大的本錢和招(zhao)牌。這不(bu)，連(lian)臨近(jin)停車場的小(xiao)商店(dian)，都命名(ming)為最北一店(dian)。

    人們來到這(zhe)里，目(mu)的只有(you)一個(ge)：找(zhao)北(bei)。

    在(zai)村(cun)子的(de)北面，有個小島，上面建了個最北的(de)標識。

    地面上有個標(biao)識，說明這里是(shi)中國的北(bei)(bei)極點，坐標(biao)是(shi)北(bei)(bei)緯53度29分(fen)52秒。而北(bei)(bei)紅村(cun)往(wang)東10多公里的烏(wu)蘇里，緯度是(shi)53度33分(fen)42秒，顯然(ran)，烏(wu)蘇里才(cai)是(shi)中國真(zhen)正的北(bei)(bei)極，而不是(shi)北(bei)(bei)極村(cun)。

    地面上，標著(zhu)中國許(xu)多城鎮(zhen)，并寫明該(gai)地距離北(bei)極(ji)點(dian)的直(zhi)線距離。其中，我國版圖最南端的曾母(mu)暗(an)沙，距離北(bei)極(ji)點(dian)5664公里(li)。

    北極點的對面，俄羅(luo)斯境內有個觀察(cha)哨。他們也許奇(qi)怪，為什(shen)么中國(guo)境內如此熱鬧(nao)，有如此之多(duo)的游客來(lai)欣賞這么偏僻的地方。

    北極點旁邊也(ye)有(you)界碑。 

    整個(ge)北極村已經(jing)變(bian)成了(le)一個(ge)龐大的人(ren)造旅游景點，顯得有些不夠真實。進(jin)村時(shi)每人(ren)需要交60塊錢(qian)，如果是(shi)夏(xia)季(ji)來，自(zi)己的汽車往往會被拒之門外，必須乘坐(zuo)村內(nei)的環保車。不過(guo)，有位朋(peng)友告訴我，花上200元(yuan)，自(zi)己的車也能開進(jin)去(qu)。類似的村莊在中國(guo)并不少見(jian)，比如周莊，就是(shi)最為典(dian)型的一個(ge)。但是(shi)，自(zi)從周莊收(shou)門票以(yi)后，我就再也沒去(qu)過(guo)了(le)。

    看著正在施(shi)工(gong)中的(de)(de)別墅(shu)區(qu)、商(shang)業(ye)(ye)街，我(wo)(wo)知(zhi)道，我(wo)(wo)不會(hui)再到(dao)北(bei)(bei)極村(cun)來(lai)(lai)了(le)，因為，我(wo)(wo)沒(mei)必要跑上(shang)幾(ji)千(qian)公里，看一(yi)個和北(bei)(bei)京幾(ji)乎(hu)一(yi)樣的(de)(de)商(shang)業(ye)(ye)街，體(ti)會(hui)那種(zhong)隨(sui)處可見的(de)(de)“商(shang)業(ye)(ye)繁榮”。我(wo)(wo)相信，有很(hen)多(duo)人跟我(wo)(wo)一(yi)樣，來(lai)(lai)這兒的(de)(de)目的(de)(de)是希望能(neng)夠感(gan)受到(dao)恬靜、淳樸與(yu)優雅(ya)。開發旅(lv)游有很(hen)多(duo)種(zhong)方(fang)(fang)法，這種(zhong)赤裸裸地追求商(shang)業(ye)(ye)價值，簡單化地模仿(fang)他(ta)人，沒(mei)什么意思。我(wo)(wo)一(yi)向拒絕過度商(shang)業(ye)(ye)化的(de)(de)地方(fang)(fang)。沿途(tu)的(de)(de)那些村(cun)落、森林(lin)、濕地，才(cai)是我(wo)(wo)下一(yi)次來(lai)(lai)黑龍江的(de)(de)理由。

    駛出北極(ji)村(cun)收錢的大門，我(wo)該往回走了(l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