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木小鎮
走到草原的最北端,再往北,是個號稱黃河第一灣的景點。而據此直線距離60公里的瑪曲縣,也有個號稱“黃河首曲”的地方。頗為不解,我曾去過去過黃河源頭附近的扎陵湖與鄂陵湖,黃河自源頭開始,曲曲折折,直線流淌的時候并不多,怎么到了這兒才成為第一灣呢?
不過,從第一灣往北150公里,有個很有趣的小鎮,小鎮街道沒多長,可東側屬于甘肅省碌曲縣的郎木寺鎮,西側屬于四川省若爾蓋縣紅星鄉下轄的郎木寺村,一個小鎮屬于2個省,這景象似乎還真不多見。不過,一位喇嘛告訴我,這里正式的名字應該叫郎木,沒有寺。在郎木的街道旁,一條小溪緩緩流過,雖然很窄,名字卻很有氣勢,叫“白龍江”。江北,是甘肅境內的賽赤寺,
江南,是四川境內的格爾底寺,在兩個佛教寺院中間,還有一座清真寺。
僅從建筑來說,賽赤寺的規模比格爾底寺更具輝煌,無論是哪座寺院,佛堂周圍都圍繞著大量的普通的院落,這也是藏傳佛教寺院的典型布局。事實上,這些普通的院落便是僧人們的住所。
在藏傳佛教中,喇嘛們有一部分屬于學經僧,學經僧們通常需要15-40年的時間,才能修得正果,成為高僧。所以,高僧的知識是非常淵博的,這就是高僧被人們敬仰的原因。比如,喇嘛的意思是“上師”,達賴的意思是“大海”,班禪的意思是“大學者”。
在藏傳佛教中,有些寺院就相當于一所大學,里面由數個扎倉(學院)組成,從郎木往北180公里,有座拉卜楞寺,那里的扎倉多達6個,每個扎倉分13個年級,通常得15年才能學完。而地處拉薩的哲蚌寺,也不過只有4個扎倉。
扎倉的下面是康村,經過考核,入寺成為正式僧侶的出家人,按照籍貫被編入不同的康村。 學經僧的生活是很辛苦的。按照宗喀巴定下的規矩,首先用3年時間學習《釋量論》,通過考試后往上升,用7年時間學習《現觀莊嚴論》,允許畢業的僧人被稱為“帕爾欽”。多數僧人走到這一步就會停止學習了,這就跟多數學生本科畢業后不再攻讀碩士或博士一樣。有著更高追求的僧人,會選擇繼續學習,而接下來的學習過程通常得20年。
清晨,來到賽赤寺,一群僧人正在辯經。辯經是藏傳佛教中頗具特色的一種學習活動。一方站立,右手向后高高揚起,往前揮,與左手相拍發出清脆的響聲,然后開始發問;而另一方端坐,回答問題。對于聽不懂藏語的我來說,辯經本身的這個擊掌動作,就已經具備了足夠的魅力。據說,這個擊掌動作有3層含義,第一是一個巴掌拍不響,世間一切都是眾緣合和的產物;第二是掌聲代表無常,世間一切都是稍縱即逝;第三是清脆的響聲擊醒心中的慈悲和智慧,驅走惡念。
俗話說,道理不辨不明。辯經的目的不是要爭個輸贏,而是通過辯論,厘清猶疑,以佛法正見破除邪見,從而提高僧人對佛法的領悟。據說,辯經的要求是具備7種美德:氣度軒昂、語氣溫雅、語不傷人、道理犀利、不懈不驕、不舍正理以行狡詐、成就自他兩利。毫無疑問,這種辯論活動,對于鍛煉人的邏輯思維、語言表達無疑是非常有好處的。我覺得,世俗社會的學校,都應該加入這樣的課程。如今的年輕人,大都善于網絡溝通,如果面對面的語言表達,則成為不少人的障礙。經常見到這樣的人,說話毫無禮貌,一切以自我為核心,根本不懂得如何尊重人,更不知道如何與人溝通。事實上,這是很可怕的情景。我經常告誡我的孩子,人的一生中,最基本的兩項技能,是說與寫。這兩項技能如能掌握,終生受用。
事實上,別說年輕人了,即使一些身經百戰的老年人,也不見得做得更好。曾有數次與長者討論某些事情,討論到最后,理屈詞窮的長者大喝一聲:滾。我很想告訴他,連人家喇嘛都懂得,辯論是各自提出論點,擺出論據,一切讓事實說話。不僅辯論雙方要共同尊重事實,相互之間也得保持尊重。辯的是道理,而不是人身攻擊,更不能把自己的觀點強加于人。如果辯論不過,便動怒甚至動手,只能證明為人粗野。這樣的人,不值得與其為伍。
甘肅臨洮
離開郎木,沿213國道北行,這條路一直往北,便是
蘭州。途中有數個路口,一個是往西,前往青海果洛藏族自治州,一個是往西北,可以前往夏河,那里有拉卜楞寺和甘加草原。考慮到眼下不是草原最佳觀賞期,我決定直接前往臨洮,并將它做為此次旅游的最后一站。
進入甘肅后,清真寺隨處可見,數量極多。
從郎木算起,行駛355公里之后,進入了臨洮城區。臨洮在蘭州北側,相距1小時車程,是個不大的縣城。然而在這里,卻有兩大看點,第一是老子的升天處,第二是秦長城的西起點。
臨洮城區西北角這一帶,據說是貂蟬的故里。
城區東側還有三國時期的遺跡。
據傳,老子年過半百之時,因失去官職而西出函谷關,從此杳無音訊,不知所終。而正當老子即將來到函谷關(今河南靈寶)時,守關的官員看到東方有一團紫氣,便知道有圣人來臨,趕緊沐浴更衣,誠心等候,不久,老子騎著牛緩緩而來,官員扣住老子,要求著書,作為放行的條件。老子無奈,只好寫下《道德經》,然后繼續西行,并留下“紫氣東來”的佳話。老子究竟去了何處,有幾種說法,第一種是來到了臨洮,并在此善終。第二是去了印度,收釋迦牟尼為徒。此外,還有人認為,老子不是西去,而是東歸,回老家去了。我覺得,去印度之說,肯定是道家子弟為了打擊佛門,而杜撰出來的,不足為信;東歸說也講不通,東周首都在今天的
洛陽,老子故鄉在洛陽東面的鹿邑,告老還鄉,理應往東走,為何往西來到函谷關呢?可見,只有來到臨洮的說法,有一定的道理。
在臨洮城的東側,有一座岳麓山,山上有鳳臺、文鋒塔、超然閣和老子飛升閣等建筑,據說,老子就是在這里升天而去。不過,這些建筑大都為新建,并非歷史原物。
臨洮城北15公里處,是三十里墩村,距村不遠處,是高速公路出入口,下高速往南600米,有個往東去的小路,往里走大約3.8公里,是南坪村,據說,秦始皇時代的萬里長城,就是以這里為起點的。不過,走遍南坪村的周圍,也沒找到明顯的古長城遺跡,只看到附近有個村子叫城墻灣。
此外,從臨洮城的東北角出發,沿095縣道往
東南方向走23公里,在窯店鎮徐家鋪附近的一座橋頭處,有條往東去的土路,沿此土路往東不到5公里,有個長城村,村東不遠,是秦長城的遺跡。不過,這個遺跡也已歷經
現代的修整。
雖說秦長城的原貌很難尋覓,但秦始皇開創了一項偉大的工程,而這一工程,在之后的漢朝和明朝,再一次發揚光大,終于成為中華民族的象征。
把巡航定速把時速定在120公里,穩穩前行,返回北京。
秦長城從臨洮出發,一路往東北方向,而我,也將要在這里結束本次出游,往東北方向行駛1600公里,返回北京。此次自駕游,自北京出發,歷經
西安、重慶、成都、西昌、麗江、香格里拉、鹽井、芒康、巴塘、理塘、瀘定、汶川、紅原、若爾蓋、碌曲、合作、臨洮,行走了滇藏公路與川藏公路的部分路段,翻越了白馬雪山、剪子彎山和折多山等多座超過4000米的高山,經歷了夏、春、冬三個季節,收獲甚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