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定位于行走真正的滇緬路，就要嚴格按照當年的線路，一絲不茍地行駛。第一天，我從昆明出(chu)發，走(zou)一(yi)段，停下(xia)來與曾昭(zhao)掄在1941年寫的《緬邊日記》對照(zhao)一(yi)下(xia)，仿佛進(jin)行著時空穿梭，頗有樂趣。

　　曾教授的緬邊之行，第一天是從昆明到楚雄。

　　從居所出發，沿人民中路走到龜背立交橋，這里在過去叫小西門，是出昆明城往西走的重要通道。1926年，小西門到碧雞關的公路修通，全長15公里，同時向美國買了1輛貨車，向法國買了2輛轎車，從此，昆明有了公路，有了汽車。

　　鳥瞰小西門。

　　過了小西門(men)，人民(min)中路(lu)(lu)變成了人民(min)西路(lu)(lu)，往前走400米(mi)，便是(shi)潘家灣(wan)，右轉上(shang)西昌(chang)路(lu)(lu)，沿西昌(chang)路(lu)(lu)行駛800米(mi)，是(shi)西站(zhan)立(li)交橋。據一位老昆明回(hui)憶(yi)，昔日(ri)滇緬(mian)公路(lu)(lu)的(de)起點，便是(shi)西站(zhan)，當時這兒有個汽車站(zhan)，位置就在今天立(li)交橋所在地(di)。如今，過立(li)交橋200米(mi)，路(lu)(lu)的(de)右手是(shi)一家婦產醫院(yuan)，醫院(yuan)門(men)前的(de)路(lu)(lu)邊上(shang)，新建了滇緬(mian)公路(lu)(lu)“零”公里的(de)紀念標。

　　滇(dian)緬公路“零(ling)”公里紀(ji)念標。

　　昆明到安寧：出發地是潘家灣。

　　74年前，曾教授的旅行是(shi)從(cong)潘家灣開始的，那里(li)昔日(ri)有(you)著龐大的汽(qi)車場(chang)和訓練(lian)學校，南(nan)洋機工就是(shi)在潘家灣受訓的，時間(jian)是(shi)早上10點45分。極為巧合的是(shi)，我途經潘家灣時，正好也是(shi)這(zhe)個時間(jian)，過西站立交橋(qiao)后，在滇(dian)緬公路“零”公里(li)處拍照，再開車上路，是(shi)11點零5分。

　　西(xi)站立交(jiao)橋昔日(ri)是西(xi)站所在地。

　　從西站立交橋開始，一直到眠山，這段路叫滇緬大道，過了眠山腳下的丁字路口，路名改叫春雨路。沿著春雨路往前走7公里，右轉是碧雞路，也就是320國道。320國道的起點是上海，終(zhong)點是(shi)云南(nan)(nan)的(de)(de)(de)瑞麗(li)，全程3695公(gong)里。被(bei)廣泛傳(chuan)頌的(de)(de)(de)“24道拐(guai)(guai)”，就在(zai)320國道途(tu)經貴州(zhou)省晴隆縣的(de)(de)(de)地(di)方，“24道拐(guai)(guai)”曾被(bei)誤認為(wei)是(shi)“史(shi)迪(di)威公(gong)路”，后被(bei)戈叔亞先生發現(xian)它(ta)在(zai)貴州(zhou)，不在(zai)云南(nan)(nan)。事實上，史(shi)迪(di)威公(gong)路指的(de)(de)(de)是(shi)從印(yin)度邊(bian)境小鎮雷(lei)多(duo)，途(tu)經緬(mian)(mian)甸，最(zui)終(zhong)靠近(jin)中緬(mian)(mian)邊(bian)境的(de)(de)(de)地(di)方，與滇(dian)緬(mian)(mian)公(gong)路相(xiang)連。它(ta)本(ben)應叫中印(yin)公(gong)路，為(wei)了表彰史(shi)迪(di)威先生對中國抗戰的(de)(de)(de)貢獻(xian)，故被(bei)稱為(wei)“史(shi)迪(di)威公(gong)路”。

　　從地圖上看，您會注意到，昔日的滇(dian)緬(mian)公路，從昆明城到西(xi)山(shan)碧雞關這一段(duan)，向北迂回了(le)一個大圈，如果從潘家灣一直往西(xi)，可以沿人民西(xi)路走到眠山(shan)腳下(xia)的丁字路口，比滇(dian)緬(mian)公路縮(suo)短(duan)了(le)2.5公里。

　　原來，在(zai)歷(li)史(shi)上，潘家灣往(wang)西(xi)(xi)，有很大的(de)湖(hu)面，公路只得往(wang)北(bei)繞(rao)，沿著湖(hu)的(de)北(bei)岸(an)，繞(rao)到(dao)湖(hu)的(de)西(xi)(xi)岸(an)。這(zhe)一(yi)點，在(zai)曾教授的(de)記錄里就有：過了汽(qi)車西(xi)(xi)站，是一(yi)片墳(fen)(fen)山，2公里之后，墳(fen)(fen)山走(zou)(zou)完，路穿著昆明湖(hu)旁的(de)一(yi)片壩田前(qian)(qian)進，過黑林鋪不久(jiu)，右(you)邊是前(qian)(qian)往(wang)富民去(qu)的(de)“昆富路”，穿過昆明湖(hu)旁的(de)車家壁村，再(zai)走(zou)(zou)不到(dao)1個半(ban)公里，路與往(wang)西(xi)(xi)山的(de)路分手，折向(xiang)西(xi)(xi)北(bei)，翻(fan)上碧雞關(guan)的(de)山口。

　　從(cong)這段記載(zai)可以看出，當時(shi)的(de)湖面很大，如今至少(shao)往南退縮了2公里多(duo)，距離最近(jin)的(de)，也(ye)得是大觀樓那一帶了。

　　從滇緬公路“零”公里(li)處出發(fa)。

　　這一段路的兩側在1941年都(dou)是墳地(di)。

　　從滇緬公路“零”公里處出發后，兩旁是一座接著一座的住宅樓，這一段就是曾教授所說的墳山，如今已經徹底改樣了。再往前，經過普吉路路口，這就是曾教授說的前往富民去的“昆富路”，普吉路同時也是108國道的一部分，108國道從這里一直往北去，不僅能到富民，還能繼續北上，途經武定、元謀、永仁、攀枝花、西昌，終點是北京。

　　這(zhe)一(yi)段的左側在74年前是昆明湖(hu)。

　　過黑(hei)林鋪前街(jie)后，公(gong)路(lu)從(cong)西(xi)(xi)向改為南行(xing)。黑(hei)林鋪前街(jie)一直往西(xi)(xi)去(qu)的(de)話，便是郊野(ye)公(gong)園，那里(li)有昆(kun)明的(de)筇竹寺(si)，據(ju)說是禪(chan)宗傳到云南后建的(de)第一個寺(si)院。郊野(ye)公(gong)園里(li)還有座駝(tuo)(tuo)峰(feng)飛行(xing)紀念碑，關(guan)于駝(tuo)(tuo)峰(feng)飛行(xing)，我打(da)算放(fang)在(zai)第二天，途經(jing)云南驛機場時再(zai)講述。

　　眠山腳下的丁字(zi)路口。

　　往南行(xing)駛大約2公(gong)里，來到眠山(shan)(shan)腳下的(de)丁字路(lu)口(kou)，右(you)邊的(de)山(shan)(shan)腳下，有一(yi)組(zu)浮雕，內容表現(xian)的(de)是修(xiu)建滇緬(mian)公(gong)路(lu)的(de)情形。前些(xie)年修(xiu)建滇緬(mian)公(gong)路(lu)“零”公(gong)里標(biao)識時(shi)，曾對修(xiu)建地(di)點產生了分歧(qi)，有人(ren)(ren)(ren)認(ren)為(wei)是小西(xi)門，有人(ren)(ren)(ren)認(ren)為(wei)是西(xi)站(zhan)，還有人(ren)(ren)(ren)認(ren)為(wei)應(ying)該是眠山(shan)(shan)腳下。幸(xing)好(hao)抗戰距離現(xian)在(zai)(zai)并不遙遠，當時(shi)的(de)人(ren)(ren)(ren)們有些(xie)還健在(zai)(zai)，找到真相并不難。

　　眠山山腳下(xia)，展現修建滇緬公路的(de)浮雕。

　　過了路口，滇緬大道至此結束，路名改為春雨路。由于這一帶正在修建地鐵3號線，路況非常糟糕，前幾年還是挺平坦的路，被挖得坑坑洼洼，塵土飛揚。

　　春(chun)雨路(lu)上連綿(mian)不絕的工(gong)地(di)。

　　往南行駛7公里后(hou)，路牌指(zhi)示，右(you)轉上坡道，是(shi)(shi)前往安(an)寧的(de)(de)320國道（碧雞路）。但(dan)昔日的(de)(de)滇緬公路不是(shi)(shi)這樣的(de)(de)，它還得往南，先是(shi)(shi)途經(jing)車家壁(bi)村，然后(hou)穿過(guo)碧雞關(guan)。我便一直往南，車家壁(bi)村是(shi)(shi)個彝族村，關(guan)于彝族現在先不忙(mang)探尋，今晚(wan)的(de)(de)目的(de)(de)地是(shi)(shi)楚雄(xiong)，那(nei)里的(de)(de)彝族村落更多(duo)。

　　車(che)家(jia)壁村(cun)是個彝(yi)族村(cun)。

　　再(zai)往(wang)前(qian)沒多遠，右邊有個路(lu)口(kou)，直行便是(shi)西山(shan)了，于(yu)是(shi)右轉，這(zhe)(zhe)段(duan)路(lu)坡(po)度較大，而(er)且(qie)很(hen)窄，兩旁是(shi)連(lian)成一片(pian)的(de)農(nong)家(jia)。原來，這(zhe)(zhe)就是(shi)前(qian)往(wang)碧雞(ji)關的(de)路(lu)，遺憾的(de)是(shi)，這(zhe)(zhe)段(duan)路(lu)已經無法通向(xiang)安寧方向(xiang)了，只好退回，來到320國道上。

　　74年前的滇緬(mian)公路在這(zhe)里右轉上山(shan)，如今這(zhe)里是(shi)西(xi)山(shan)公園的大(da)門。

　　如今(jin)在距離西山大門數百米的地方有條小路，從此上山可到碧雞關。

　　翻(fan)越碧(bi)雞關很容易。

　　不久(jiu)，路況開始變得好起來(lai)。

　　碧雞關(guan)這座山(shan)其實非常矮，一(yi)(yi)下(xia)子(zi)就(jiu)翻過去(qu)了，簡直不能算(suan)山(shan)。接下(xia)來(lai)的(de)路(lu)況非常好，路(lu)面平整(zheng)，車輛稀少(shao)(shao)，顯然(ran)是新修(xiu)的(de)路(lu)，局部路(lu)段(duan)已(yi)經脫離(li)了地圖上的(de)320國道。從滇(dian)緬大(da)(da)道起點算(suan)起，行駛33.7公里(li)之后(hou)，來(lai)到了安寧。翻看(kan)曾教(jiao)(jiao)授的(de)記載，發現(xian)當年曾教(jiao)(jiao)授走到這里(li)，公里(li)數(shu)也(ye)是33.7公里(li)，相隔74年，公里(li)數(shu)居然(ran)一(yi)(yi)點兒沒(mei)變，多少(shao)(shao)有些(xie)讓(rang)我大(da)(da)為(wei)驚訝，因為(wei)，翻碧雞關(guan)那一(yi)(yi)段(duan)，今天的(de)路(lu)與74年前并不相同。

　　抵達安寧縣(xian)城之(zhi)前，有(you)個(ge)前往溫(wen)泉的路口。

　　安(an)寧(ning)的(de)溫泉比較出(chu)名，進入縣(xian)(xian)城前(qian)，有(you)(you)個路口，往(wang)北去便是溫泉，自封“天下第一湯(tang)”。安(an)寧(ning)縣(xian)(xian)城在(zai)320國(guo)道的(de)南側，這(zhe)一段有(you)(you)座橋，車輛在(zai)橋上，一下子就越過去了，縣(xian)(xian)城什么樣，一點兒也(ye)沒看(kan)見。

　　這溫泉號稱“天下第一湯(tang)”。